教练孙德千：扎根虎林 培养越野滑雪好苗子
范海斌
赵子贺
周景丽
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
生活报记者 周际娜
虎林市业余体校后面有片庄稼地，秋翻后的土地上翻涌出朵朵黑色“浪花”，连根拔起的玉米根茬散落其间。
“这就是我们的训练大地！”21日上午，50岁的孙德千豪气地指向远方。他满怀期待地对记者说：“农民已经把地翻好了，只要下场大雪就能盖住，我们就能训练了！”每年落雪后，这里会变成体校的越野滑雪训练场。孙教练会找个坡地，带领队员们穿上雪板把积雪踩实。然后，他再亲自踩出两条雪槽来，“下完雪就得赶紧去踩，要不地里风大，怕把雪刮没了！”
孙德千1997年曾夺得全国越野滑雪冠军，退役后回到家乡执教。从教22年来，他向省队输送近40人，7人进过国家队和国家集训队，其中雪上项目5人、自行车队2人。在今年年初的“十四冬”上，他教过的队员们勇夺8金5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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婉拒外地邀约 全国冠军回家乡执教
孙德千是虎林人，因为跑得快，9岁时被体校教练相中，开始练速度滑冰。两年后，能吃苦、耐力好的他，转入了新成立的越野滑雪队。
雪上项目很苦，训练和比赛都以室外为主。“当年，我们训练一抬脚就是五公里、十公里，真是又累又冷。”孙德千回忆道，他和队友们曾在东方红林业局一个公园里的小雪场训练，租住在农家，住十人大炕，每天训练前要扛着雪板走两公里。他们当年的滑雪鞋是固定在雪板上的，而且没有专业的滑雪手套，“现在我的中指，还能看出来冻坏的地方，指甲里缺了块肉。”
越野滑雪在国际比赛中有两种滑行技术。一种是传统式，使用滑雪板在规定的雪槽内滑行。另外一种是自由式，也叫蹬冰式，动作有点类似滑冰，滑行发力点在雪板的内刃，配合着雪杖的同时推进产生推力向前滑行。“我的雪感特别好，当年还挺抢手的！”孙德千说，他随虎林越野滑雪队去亚布力集训时，被八一队、省队和哈尔滨市队教练同时相中。省队领队私下跟他的启蒙教练说：“这孩子必须给我们留着！”
就这样，16岁的孙德千进入了省队，1997年曾夺得全国男子越野滑雪冠军。2002年7月，孙德千正式退役，他婉拒了外省和哈尔滨市的邀约，回到虎林市业余体校执教。
“我几乎没怎么犹豫，当时想法很简单，虎林更需要我，我就回来了！”孙德千豪爽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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输送的队员表现神勇 “十四冬”夺8金5银
孙德千输送的队员中，有很多人已经成为全国冠军。尤其在今年年初的“十四冬”上表现神勇，共夺下8金5银。最初有学生拿冠军，孙德千会约上同事下班后“小酌一下”，但他很快发现，“有点庆祝不过来了！”
“00后”赵子贺现在是国家队北欧两项运动员，“十四冬”手握6金。让孙教练印象很深的是，当年赵子贺是训练场上个子最矮的，但他十分灵巧，也很能跑，“这孩子有韧劲儿，刚开始跑的时候在队尾，等别人跑不动的时候，他还能坚持，最后总能跑到最前面。”
“05后”范海斌跟赵子贺是国家队队友。孙德千认识范海斌的哥哥，“来之前听说他在小学里经常调皮捣蛋，来之后我发现这孩子其实挺懂事，嘴很甜，还选他当了队长。他身体素质不是最好的，但非常要强！”
记者采访时，范海斌和赵子贺正跟随国家队在芬兰训练。提到孙教练，他们纷纷感慨，“孙教练人很和蔼，训练也贼认真，当年冬天训练，他脚都冻肿了。”
“05后”女孩周景丽，在“十四冬”上拿了越野滑雪青年组女子4×5公里接力金牌。孙教练是她的启蒙教练，曾教过她三年多。“对我来说，他就像个老父亲！”在省队这些年，每当周景丽遇到困难的时候，她都习惯性地打电话给孙教练，“他特别有耐心，有时候一劝就是一两个小时。”
周景丽告诉记者，小时候她的母亲身体不好，父亲在外地打工，孙教练经常喊她去家里吃饭，师娘对她也格外关照。队员水平低的时候，一般都使用铝合金滑雪杖。周景丽当年很着急，盼着能用上“纤维杖”，孙教练鼓励她好好练，练好了就能用，一年后她终于如愿以偿……
“训练时，我们滑起来就没那么冷了，但孙教练在冰天雪地里一站就是两个小时，那时候我常想，如果今天训练我没收获，那教练就白挨冻两个小时，为了他，我也要好好练！”周景丽回忆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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借器材 自制“万能蜡” 他到处打欠条
越野滑雪这个项目确实“很烧钱”，业余体校的器材全是免费给学生提供的。尤其是前些年，进口器材价格高昂，现在有了国产器材，价格相对便宜了一些，但他们的滑雪鞋也一直是缝缝补补。
“我们的器材太落伍了，只能训练用，参加专业比赛不行。”孙教练说，而且比赛时每个队员得有两套板。他一般会给专业队打欠条，借些雪板、雪鞋和雪杖。
孙德千自我调侃道，自打当了教练，他这脸皮越来越厚，经常到处“化缘”，跟人说“借我点器材！”“给我点蜡！”有时，他也能要到一些训练板、雪鞋和液体蜡，“虽然都是专业队淘汰的东西，但咱业余体校使起来，相当不错！”
“防滑蜡太贵了打不起，不打蜡又上不去坡。”孙德千介绍道，便宜的蜡一管也要100块钱，一管蜡十个人只够用一天。传统式滑雪的雪板要两头打滑蜡，中间打防滑蜡。自由式滑雪的雪板要全部打滑蜡，为了节约成本，他就自制蜡。他从专业队淘来用剩下的液体蜡，将低温蜡和高温蜡混合，拿电炉子加热一起熬，就变成了“万能蜡”。
“省队和鸡西队知道我们基层体校不容易，这些年都挺支持我们的，毕竟我们还得给他们输送队员呢！”孙德千的感谢里透着几分骄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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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洲自行车冠军 曾跟他学过滑冰
除了输送雪上项目的运动员，孙德千还给国家自行车队培养过人才。自行车名将梁洪玉和尤利明，都曾是孙德千的学生。尤其是梁洪玉，不仅曾在亚洲公路自行车锦标赛上夺冠，2019年还夺得了世界军运会冠军。
“我们体校倡导‘一专多能’，越野滑雪是我的主项，我还教过田径、滑冰和篮球。”当年孙德千曾是梁洪玉的滑冰教练。“她滑得很认真，周末别的孩子放假了，我给她‘开小灶’，经常领她单独训练。”孙教练说，后来梁洪玉被鸡西体工队的教练相中，有滑冰底子的她改练自行车，进步飞快，没练多久便在省运会上夺金。
“我们基层体校，主要是帮孩子打基础，把他们领上体育这条路，孩子更适合练什么，我们就让他们去练什么，绝不藏着掖着。”孙德千大气地说。
当了22年基层教练，孙德千感慨，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招生难。“我发现一个趋势，现在体育好的孩子往往学习也挺好，很难招进队里。”孙教练的队伍里如今有15人，为了能留住队员，不耽误他们学习，他有时候甚至中午带队训练，“抢出一两个小时”。体校改制后，训练时间也由日常训练改成了节假日训练。
好在，让孙德千欣慰的是，近年来市里推进体教融合，尤其是今年力度很大，他们这些体校教练进入校园指导，这意味着能有更多机会去发掘好苗子，“以前是我们在体校等学生，现在是我们进校园找学生，眼下有40多个孩子跟我练越野滑雪呢！”
“希望我能再输送个冠军，最好能冲出亚洲登上国际赛场！”孙教练憧憬地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