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下之盟：好傻好天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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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报首席评论员 静伟

最近看到的两起“孩下之盟”，就是让家长和学生签“不平等条约”的，看了真的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。我就纳闷了，这些教育工作者至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吧？怎么能想出这么“好傻好天真”的馊点子？可能想出来的时候，还觉得自己真是个“小天才”吧？越想，越替他们，也替我们的教育感到害臊、感到悲哀。

先是9月2日，在山西运城盐湖区的翰林幼儿园内，多名新生家长被要求集体宣誓，共同高声承诺“绝不给老师甩脸子”“绝不在家长群中要求老师喂水换衣”“孩子间玩耍磕碰也绝不轻易生气”“不当熊父母，从我做起”；接着就是9月3日，有网友发帖称，广东普宁一中学出具的反对校园欺凌承诺书上，有“若出现校园欺凌事件，坚决不拍照、不录视频”的内容。这还真是有卧龙必有凤雏，蠢人蠢事总是接踵而至，前仆后继。

在我看来，正是园方和校方自私加愚蠢的“化学反应”，才催化出如此荒诞的行为和现象。这些教育管理者，不仅是钱理群口中的“精致的利己主义者”，前面还得再加上“愚蠢”二字。尤其是要求对霸凌行为“不拍照、不录视频”的那个中学，则不仅是蠢，更是有些坏了：这是要替霸凌者“消灭”证据吗？要让被霸凌者有苦难诉、有冤难申吗？

能让他们想出并做出“孩下之盟”这种行为的，首先是出于推责的心理。应该承认，现在的幼儿园和各级学校，都面临着一个无限责任的困局，就是孩子在学校出了任何事，很多家长都会向校方无限追责，甚至会用“闹事”等极端手段进行施压。这需要法律的定分止争，而不是靠“一纸条约”“一通誓言”来单方面“免除责任”。真要是因为你们没有尽责孩子出了事，你以为家长会因为这“曾经的誓言”“签下的承诺”就放过你们吗？我伤害了你，却一笑而过，想得美。

所以，这也是一种懒政的表现。他们不是靠用心用情提升校园服务质量，抓好细节保护学生安全，加强教育和巡视防止出现校园霸凌，而是试图靠发誓、写保证书这样简单粗暴的“原始手段”，来“解决问题”。这种所谓的防患未然，不是防止问题的发生，而只是为了防止出了问题之后的麻烦，可能一开始就没打算做防止出事的努力，只是在想出事之后怎样择出自己。这哪是未思进，先思退，这就是光想着自己合适，却全然不顾对方的利益。

在这两件事中，更让我们看到了权力的傲慢。孩在我手，权力我有，把孩子当成了拿捏家长的软肋。斯宾塞说：“教育的目的就是使教育对象有能力自我支配，而不是被人支配。”可现在的园方和校方，不仅是要支配孩子，还要以孩子之名，各种支配家长，给家长布置各种“作业”，向家长提出各种“需求”，以至于出现这种居高临下、损人利己的“孩下之盟”。

看到没有，他们对孩子和家长，有的只是提防之心、要挟之心，却没有关爱之心、平等之心。他们满心想的是，没出事别给我添麻烦，出了事千万别找我。这样的教育工作者和校园管理者，我们能放心将孩子交给他们吗？而被这种心态、这般素质的他们规训出来的孩子，又会是什么样子？

真不敢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