延迟收摊等来乒乓天才 赴京参加教练培训班
他们，助力王曼昱从鹤城“起飞”
刘晓东教练和吕忠峰教练
韩连贵教练和王曼昱
生活报记者 周际娜
7月24日，79岁的韩连贵教练，独自在家喝了半斤白酒和两瓶啤酒。那天，是王曼昱学乒乓球20周年的纪念日。
20年前，他在齐齐哈尔北大桥早市附近支了个小桌子，拉起横幅为乒乓球学校招生。七点散市，他平时七点半收摊，那天碰巧遇到两位老友，多寒暄了半个小时。
当时，王曼昱的母亲和从甘肃返乡探亲的大姨，逛完早市后路过此地。“是不是应该让曼昱学点啥？”大姨的这个提议，加上那天的延迟收摊，在韩教练看来，有点“无巧不成书”的缘分和运气。
从齐齐哈尔开在小区活动室里的乒乓球学校、到进入齐齐哈尔市体校、省队和国家队，如今两度站上奥运会最高领奖台，王曼昱越飞越高，而她的起飞之路，离不开鹤城三位教练的助力。
乒乓天才刷新教练认知
韩连贵教练的建华乒乓球少儿学校，开在一个小区的活动室里。试训当晚，他第一次见到5岁的王曼昱时有点惊讶：“这么高啊！”当时王曼昱的个头儿比身边7岁的孩子还高。
韩连贵说，他从没见过如此有天赋的小孩。“一般前几天要练颠球和挥拍，曼昱一上手就能连续颠球几十个，挥拍动作也不走形，第三天开始就上台打多球了。”韩教练笑道，王曼昱简直就是来刷新他认知的。
当年上大课时，韩教练带着十来个孩子排队轮流打球，他一手抓四个球，发现只要轮到王曼昱，这球就打不坏了。“前三个球我故意打坏，最后一个球陪她好好打，等她打到300下，我就得故意打坏，后面还有好几个孩子排队呢。”让他记忆犹新的是，有位家长曾跑来跟他说，王曼昱捡球时没弯腰，轻轻一踩球就弹上来了。这种捡球方式，令韩教练很惊讶，“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”。
学乒乓球20多天后，王曼昱就开始挑战大孩子了。最初，韩教练让对方让王曼昱4个球，没几天王曼昱就跟他说：“不用让了，我能赢！”果然，王曼昱做到了，“她很快就把那些大孩子全‘划拉’了！”韩教练回忆道。
怕耽误王曼昱进步 启蒙教练赴京学习
学球半年后，王曼昱第一次参加齐齐哈尔市少儿乒乓球赛，就拿了第七名。韩教练觉得她很有前途，因为怕耽误王曼昱进步，他决定去北京进修。那年过完春节，韩教练按照《乒乓世界》杂志里刊登的地址，找到了世界冠军庄则栋的乒乓球咨询处，上了十天教练培训班，又跑到北京市乒乓球队和什刹海体校观摩训练。不让进门，他就趴在窗户上看。从北京回来后，他把从庄则栋那里新学的步伐和重心交换的诀窍，教给了王曼昱。
“我的弟子里要出世界冠军了！”韩连贵教练得意地说，他2005年3月的这番豪言，虽然听上去像天方夜谭，却白纸黑字地印在了齐齐哈尔的报纸上。那年“六一”参加市里的比赛，王曼昱获得了第二名。此时已决心要把王曼昱送走的韩连贵，带着她去市里最好的照相馆拍了张合影。
2005年10月，在教了王曼昱15个月后，韩教练把她送去了齐齐哈尔市体校。他清楚地记得，腼腆的王曼昱那天突然竖起了大拇指，说了四个字：“奥运冠军。”快20年了，他仍对那个场景念念不忘。此后，师徒俩也一直保持联系，他常用自行车驮着王曼昱，去挑战齐齐哈尔的乒乓高手。让他颇为骄傲的是，9岁时的王曼昱3比1打赢了30多岁的齐齐哈尔职工赛第四名选手。
韩教练上次见到王曼昱是在2022年元旦，王曼昱和父母邀请韩教练去家里，并把奥运女团金牌挂在了这位启蒙教练的脖子上，临走时给了他十万块钱……韩连贵教练说：“曼昱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孩子，她知道感恩，是个值得深交的人！”
“每周一考”以小打大 见证冠军成长
“韩教练有个优点，遇到好苗子不在手里捂着，觉得好了就往上送。”七月末，在齐齐哈尔市少年重点业余体校的乒乓球训练馆里，吕忠峰教练回忆道，王曼昱进市体校的时机刚刚好，当时她是队里年龄最小的，每天跟大队员们一起训练、比赛，3年间能力提升很快。
吕忠峰是80后，21岁时为了弥补运动员生涯的遗憾，放弃了待遇更好的工作机会，回到齐齐哈尔市体校当教练。吕教练负责王曼昱的日常训练，每天下午和晚上各一节课，共5个小时，对五六岁的孩子来说，这种训练强度相当大。尽管训练很苦也很枯燥，但王曼昱始终保持专注，且忍耐力超强，她身上似乎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稳重。让他印象很深的是，王曼昱出勤率奇高，有一回感冒挺严重，还没好利索就来训练了。
最初他教王曼昱练反手下旋拉球时，王曼昱学得没有队友快，快要急哭了。“别的孩子学不好，一般不当回事儿，曼昱年纪小，但很有上进心。”让吕教练十分感佩的，还有王曼昱的父母，“他们对曼昱打球特别支持，尤其在关键节点上很有魄力。”
体校每周末都有比赛，这是吕教练的恩师、时任主教练刘晓东立下的规矩。他们希望通过“周考”，来督促队员们训练以及修正问题。这意味着，所有大队员都是王曼昱的“陪练”，她以小打大，刚上小学便跟初中生一起比赛了……
记者注意到，吕忠峰教练的微信头像是两个大字——“坚持”，这也是他对乒乓球运动的理解和感悟，“最终使你脱颖而出的，不是天赋异禀，而是持之以恒”，就像无论多难都从未放弃的王曼昱那样。
带病坚持陪练 为队员改变命运而欣慰
眼下正值暑假，齐齐哈尔市体校队里每天下午有十多人参加训练，晚上会增加到二十多人，以小学生为主。一些上大学的老队员们，假期也会回来给师弟师妹们当陪练。刘晓东教练在体校当了近二十年主教练，向省队输送了近20名人才，明年7月就要退休了。记者在球馆见到他时，尽管身体感到不适，刘教练还是坚持陪小队员打球。
休息时，他跟记者聊起了王曼昱的母亲曾跟他讲过的一件事，王曼昱当年拿到第一支乒乓球拍的时候，夜里会搂着球拍睡觉，家人一拽球拍就会醒。“这足以见得曼昱从小对乒乓球的喜爱！”刘晓东教练赞叹道。
教小队员几十年，刘教练的感触是“很多小孩虽然灵，但很浮”，而王曼昱既聪明又踏实，每次讲战术的时候，只要讲一遍，她就往心里去。刘教练曾带王曼昱打过省里的比赛，面对高手和打法特殊的球员，王曼昱很快就能领会教练讲解的技战术。当年有场球，王曼昱0比2落后，虽然实力不如对手，但她很听教练的话，心理素质也很强，最终3比2翻盘……
多年来，刘晓东教练帮助过不少家庭条件一般的队员找品牌赞助，赞助过衣服、球拍、底板和套胶等。让他欣慰的是，很多弟子靠乒乓球改变了命运，不仅有人成了奥运冠军，还有大学体育老师、乒乓球教练等，“希望未来齐齐哈尔的乒乓球能越来越好，再打出一个奥运冠军！”刘晓东期待地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