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报讯（见习记者刘维娜 记者李丹 图片由本人提供）“没有花香，没有树高，我是一棵无人问津的小草……”2月8日下播之前，17岁的王卫康再次在直播间里为大家献唱了《小草》，唱得深沉，感动鼓舞了无数网友为其点赞。2月9日，王卫康突然离开了人世，但他以另一种方式留了下来，他像同样是渐冻症患者的哥哥王嘉宝一样，选择捐献眼角膜，把爱留给人间，最终帮助两人重见光明。
近日，生活报记者采访了王卫康的母亲，毕玉多年来含辛茹苦，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。为了表彰毕玉一家，弘扬正能量，阿里天天正能量联合本报、大庆晚报为其颁发正能量特别奖，奖励两万元正能量奖金。
单亲母亲“扛起”两个渐冻症儿子
1975年出生的毕玉，今年47岁，在这47年的时间里，她有23年的时间都是在照顾渐冻症患者。1996年，大儿子王嘉宝出生，让当时年仅21岁的毕玉和爱人很开心。可惜天有不测风云，在嘉宝三岁时，毕玉发现了他的不一样。“那时候就看他走路吃力、踮脚，再后来莫名其妙摔倒。”最终，嘉宝在哈医大一院被确诊为进行性肌萎缩，俗称“渐冻症”。
王嘉宝十岁那年，老二王卫康出生了，但不幸再次来临，卫康3岁时也开始发病。毕玉的爱人承受不住压力，生活态度开始变得消极。“是我主动提出离婚的。”要强的毕玉告诉生活报记者，“我相信自己可以照顾两个孩子，没有他我们也能过得很好。”就这样，毕玉用自己瘦弱的身躯，承担起了照顾两个渐冻症孩子的重任。
在毕玉独自照顾两个儿子的这几年时间里，孩子们的懂事让毕玉很欣慰，但感觉无力的时候也很多。一次，毕玉和王卫康同时生病了，她只能把王嘉宝放在家里，带着王卫康去打点滴。“我当时烧得整个人都软了，那时候卫康还能挪着走，他打完针精神点了，就帮我给他哥喂水、接尿。”说到这里，毕玉忍不住哽咽，“看见孩子们那么坚强懂事，我也必须挺住。”毕玉说，那天，她真的是扶着墙起来给孩子们做的饭。
没上过学的儿子自学汉字
毕玉回忆着，最让她感慨的是，两个孩子没上过一天学，却都聪明好强。老大嘉宝用电视自学汉字，喜欢科教和法律，偶像是霍金。老二卫康跟着哥哥学习拼音，善用网络，教没有收入来源的毕玉直播，赚取两人的生活费。“我有的时候就想，如果这两个孩子是正常孩子，那该有多出息。”毕玉告诉生活报记者，她在生活上照顾着两个儿子，儿子们则在精神上照顾着她，他们是互相依赖的。
“我记得嘉宝八岁时还能自己扶着墙走路，他特别想上学。总是站在墙角用羡慕的眼光，看着小朋友们上学，我只能在一旁偷偷地落泪。”无法上学的嘉宝，电视就是他汲取知识的渠道，“他最喜欢看科教和法律类的节目，他懂很多天文知识，霍金是他最欣赏的人物，什么‘黑洞’‘太阳粒子’，各种星系他都懂，时不时给我上课。”
王卫康从小跟着哥哥王嘉宝学习，哥哥教他拼音，教他识字。哥哥走后，王卫康自己研究直播，考虑如何改善母子俩的生活，“怎么挂小黄车，怎么和商家谈价格，这都是卫康自己研究的，我都不懂。”毕玉告诉记者，卫康虽然没上过学，但是懂得比她都多。
一家人的郑重决定
王嘉宝13岁时脊椎开始侧弯，只能躺在床上。有一天，王嘉宝突然和毕玉说，在他离开后想捐献自己的眼角膜。“我刚听他说的时候是强烈反对的，因为孩子生下来就是兔唇，1岁就做过好几次手术，3岁又确诊渐冻症，他这一生太苦了，我不想他离开后还要遭罪。”说到这里，毕玉忍不住痛哭，“后来孩子在QQ空间里发表了一篇文章，里面有一句话‘与其化为灰烬，不如留下光明在人间’。”就是这句话，改变了毕玉的想法，决定支持儿子。
2015年1月21日，毕玉的大儿子王嘉宝离开了人世，她遵循儿子生前的意愿，捐献了他的眼角膜，让3个生命重见光明。3年后，同样患有渐冻症的小儿子卫康也像哥哥一样，在角膜捐献表上签下了名字，而毕玉选择去世后捐献自己的遗体供医学研究。
直播背后的坚强
王嘉宝的去世，让毕玉深受打击，但是她看着卫康，又再次充满斗志。“为了卫康，我也要好好活下去。”毕玉告诉生活报记者，在区妇联的帮助协调下，她参加了免费的美甲培训，并掌握了美甲技术。冬季，她还在网上卖自己手工包的水饺，每天包数十斤，做起了小有规模的微商。在照顾儿子的同时，毕玉还加入了大庆爱心传递志愿者协会，“我也是受到了志愿者的帮助，才了解了志愿者，到最后我也加入他们。”
2021年，王卫康研究了直播，他每天都让毕玉直播。“我很排斥这个，一开始卫康和我说的时候，我就拒绝了。第一，我不知道播啥，第二，我不想讲我家的事。但是他比我还坚持，他就逼着我弄。”毕玉记得很清楚，她第一天直播的时候，直播间里一个人都没有，她在镜头前干坐了2个小时。
因为第一天的冷遇，第二天毕玉又打退堂鼓了，可是卫康不同意，他告诉毕玉，没人也坐着，讲讲故事。“被逼无奈”的毕玉又开播了，这次直播间里开始进人了，“也就四五天吧，直播间里能有两三千人。”这个情况让毕玉没想到，她也渐渐地在直播间里和人交流，敞开心扉。“最多的时候，我们直播间有三千七八百人，卫康也多了很多素未谋面但是很关心他的叔叔阿姨。”在直播间里，毕玉和王卫康母子感受到了关爱，同时，他们的励志故事也鼓舞着直播间的人们。
17岁零4天 卫康也离开了妈妈
2月5日，王卫康17岁生日，那天，毕玉和王卫康都很开心。“谢谢妈妈照顾我十几年，妈妈辛苦了！”坐在轮椅里的王卫康动情地对毕玉说着，并为毕玉送上鲜花。4天后，早起的卫康和毕玉说难受，毕玉赶紧拨打了120。“到医院后，大夫说是气胸。当时卫康看着我，告诉我，妈妈没事，咱们一会儿就回家。他看着我是笑的，但是眼里充满了眼泪。”毕玉哭着告诉生活报记者，这是卫康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，她说两个孩子最后都怕她难过，努力把笑容留给她。
2月9日，卫康走了，永远地离开了毕玉，但是他捐献了他的眼角膜，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了人间。王嘉宝和王卫康兄弟俩捐献的眼角膜一共帮助5个人恢复了光明。“最后的死亡和最初的诞生一样，都是人生必然；最后的晚霞和最初的晨曦一样，都是光照人间。”兄弟俩的捐献荣誉证书上这样写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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